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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故事 - 奔喪

今天出殯了,喜叔(化名)善終歸土。 我與他交情不深,我們的生活圈子不同,沒有共同興趣,只算得上是點頭之交而已。上月中心職員問我,可否幫忙殮葬這位會友,作為互委會主席,好應義不容辭。 辦理這類手續瑣碎繁多的事,若不是像我這個閒人,真的會吃不消。先是領取死亡証明,再到醫院、警署...然後向社會福利署申請殮葬費用,都是等啊等的。找到殯儀的營業員,要討價還價,一萬多圓,僅可支付火化費用,和買一副最廉價的棺木,最後,還要申請政府墳場一個骨灰位。然而,講價這方面,我自知說話起來結結巴巴,還得請中心職員幫忙才成。條件講妥,尚欠幾次的奔波,到不同部門辦理認屍、租爐、買位等手續,方可出殯。 今天與幾位老友一起由屯門到大圍富山殮房,帶備了金銀衣紙,轉了幾次車,幾經轉折,終於抵達。對大家來說,幾拾圓的車資,已是幾餐伙食開支,大夥兒卻沒一個有怨言。 在殮房門口等候工作人員運送喜叔遺體時,嗅到一種很特別的氣味,混和著微風飄浮;不期然,毛骨悚起。 一路無話 …… 到了火葬場,在禮堂停留一會,沒有餘錢舉行甚麼儀式,氣氛有點冷清、肅穆。在偌大的禮堂內,橫放著一排排長木椅,疏落的坐著三幾位友人。 恭敬而平靜的作過幾個揖,便與喜叔告別。遺體送進火爐,一剎那間,灰飛煙滅,喜叔幾十年來疾患纏身所受的苦楚,得以解脫。火化是最後療程,不需要醫生處方。 沒有親屬送行,喜叔灑脫地離開這個世界。在天之靈,希望他可以感覺到世上還有幾位朋友在惦念、有這個沒甚麼交情的主席替他執葬、有中心職員阿光(化名)陪我奔走、有社康護士徐姑娘(化名)特地請假來送別。 “黃泉路上,安心走呀!”。 辦完事,向各人交代一聲,我獨自回家。   按: 文中的“我”不是華師伯,是故事主人翁用第一身敘述。 故事曾經在多年前公開。 內容由當事人親述,幾位當年同事筆錄,並寫成小故事,我負責編製。 部份文字經濃縮,方便重登載在網誌。 再次感謝故事主人翁及寫手完成這個故事。

小故事 - 成仔知道了

阿瓊 (化名)和丈夫,從來不會在親友面前提及她的病,他們都緊守著這個秘密。 阿瓊病發時, 成仔 (化名)只有七歲.那時,她有一種無中生有的恐懼和憂慮感,她會經常連續哭泣。她的哭,並沒有宣洩效果,憂愁總是揮之不去。她也知道丈夫百般遷就,千般關懷,但對她起不了什麼作用。 “還記得被安排進院治療那天,我大吵大鬧,我不願入院,怕被成仔知道就不好了。幸好,我進入的是一所普通科醫院附屬精神科,不像青山醫院標籤著「精神病」,令我日後敢於面對成仔。” 阿瓊憶述當年的情境。 出院後,阿瓊一直提醒自己保持精神健康,與醫生合作,定期覆診,依時服藥,就是為了不想再入院。這些動力是來自她的唯一寄望 - 陪伴成仔長大成人。 “其實,我不介意別人怎樣看我,但總不想成仔知道有一個患了憂鬱症的母親,我最擔心他被同學取笑,” 阿瓊說出心底話。 早幾年,醫生安排了阿瓊參加社區日間訓練,上午在那裏工作,下午接成仔放學,生活尚算愜意。雖然工資不多,月入只有數百元,總算可以向成仔作個交代。阿瓊的心意是想讓他知道,他媽媽早上有工作,有收入,可以幫補家計,希望他覺得自己的媽媽像其他媽媽一樣,生活正常。 時間過得很快,成仔考上理想的中學。看著他順利踏進人生的一小階,阿瓊心感安慰,也因兒子的學業成積而引以為榮。 有一次,青山醫院派來一位護士作例行家訪。一開始,話題便談及醫院的種種。“對於她的問候,我一答沒一答的支吾著,成仔在家呀!” 阿瓊無奈地說。“成仔沒作聲,之後,他開始提醒我夠鐘服藥…成仔知道了。”   ~~~~~~~~~~ 按: 故事曾經在多年前公開。 內容由當事人親述,幾位當年同事筆錄,並寫成小故事,我負責編製。 部份文字經濃縮,方便重登載在網誌。 再次多謝故事主人翁及寫手。

2月14日寫一首情詩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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卜友,詩:     就如冰心前輩說:      何用寫呢?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詩人自己 便是詩了!         所以,留了個白。

童年往事-天台小景+50年代Rap~數白欖

52年逃亡潮後,很多舊樓天台開始有人搭建鐵皮屋,我住的一座,便有三間。 新移民安頓下來便生小孩。 住在上上下下便有幾伙小朋友,十來個,經常嘻嘻哈哈在天台聚玩… 我們居住的是戰前舊樓,天台稍傾斜,地台舖大紅磚,就是我們聚玩的天地。天台周邊圍矮磚壆,壆外有小簷,夠膽量的話,就是[伏匿匿]藏身最佳位置。幾座樓是相連的,各自有獨立樓梯上天台,天台是相通的。 每當樓下住戶開火燒煤炭,天台煙囪噴出黑炭屎,各人便大叫 “走得麼,無鼻哥!” 立即避到樓梯間,若然有住戶在晒衣衫,稍為遲收下來,必定白衣變黑衣。 女仔喜歡跳橡筋繩、跳飛機、跳大繩… 男的伏匿匿(捉伊人)、擲陀螺、射碼子、嗶嗶紙… 有時男仔女仔一齊玩麻鷹捉雞仔、耍盲雞、拋手巾… 有一次,其實又一次,大伙兒玩得興高采烈之際,樓下打麻雀聲忽停,傳來樓梯響,急速腳步屬於頂樓惡師奶。人未到,聲先到: “ 你班X街Y家產,屋頂就來俾你哋踩冧喇!…” 各人早有準備,立即鳥獸散💨。男仔跨向隔鄰天台奔逃,女仔躲在天台人家的鐵皮屋背後。到惡師奶現身時候,天台已無人踪。不一會,惡師奶消失,人群再聚,改玩布袋抓子、舊習作簿摺飛機... 放紙飛機好玩。有的飛到遠處,落在大街,有的墜落對面樓簷蓬,我會留意著它。有時大風會把它翻起落在另一位置,有時再吹起飄落街。停下來不動的,我會有好幾天望著它,浮想聯翩…  “💭 它有著我的摺紙的特徵,心裡記著這是 “我的”飛機, 落在三樓的一隻是“牛仔的”,“豬標的” 在另一角落。我遙望著“我的”在簷篷上,想像它感覺會是怎樣…”   😛 我一直等待它們變舊、變黃,變爛…看誰的先被大雨沖走。 下雨天,有的女仔玩煮飯仔、有的在梯間猜包剪揼,勝出踏一級,鬥快上樓梯;男仔藏身樓梯角,玩解繩花、扯轉荷蘭水蓋來鎅斷對方的一個扯着的繩圈… 華師伯同牛仔有時數白欖。 記得一段白欖是這樣的: 華仔:先生你貴姓名? 牛仔:我叫黃老炳 華:你住喺邊一度 牛:我住喺九龍城 華:風景無>得頂? 牛:行到我氣頂頂 華:死得未? 牛:有九成 華:棺材呢? 牛:未買定… 華:你正一懵成成! 牛:我中意托大埕… 其實 50 年代數白欖同現在唱 rap差不多。 …不久,舊樓重建,各戶人家搬離,童年時的朋友仔全部散失。且將這首 rap 放在這裡承傳。

新年流流發脾氣(反環保)

說是百年來,今年一月特別和暖。那當然,天文從來沒有定律。惟獨我的老人風濕發作最定時! 天氣時晴、時黯、時濕、時暖、時涼。弱質如我,身無皮毛護體、氣血呆滯體不溫,全無敵天能耐。此一時也,係全時間、全方位啟動抽濕機、開恆溫空調、亮大燈、放音樂!抗衡大自然。 摩登時代發明各樣家電,為的是改善人類生活。人類不斷發展,自會找到更好的生存方式,未來只會一代比一代更有福。 而我有命活到這年代,好應稍為善待自己,至少減輕風、寒、暑、濕的煎熬,享受起碼的生活質素,只不過用一點資源。譬如說,我愛浸浴、淋浴,舒緩一下周身痛症,多用一點水電煤也不為過吧。 或有人自稱環保,倡議別人過那種所謂綠色生活。(至於倡議者自己做唔做,就不得而知。) 不過,我敢相信我一輩的,大都嘗過綠色簡樸生活滋味。 年幼時,我祖母半身癱瘓,在大熱天時,她躺在木板床,我們一家輪流為她搖扇。她汗流浹背,生滿褥瘡,每日用一小面盆水抹身。天冷時,就算是蓋上綿胎也透風,床邊雖放炭爐,腳指頭早就長滿蘿蔔仔(凍瘡)。扶她上廁,腳一碰地,只見她滿面痛不欲生表情,卻講不出聲。假如當年有冷暖空調等等… 她就不用受這麼多苦… 環保人士叫我們慳水慳電、慳乜慳物、甚至不吃牛肉…總之什麼改善生活的都全部反對。起樓嘛,反對!建機場嘛,反對!填海增地嘛,反對!開路嘛,反對!建焚化爐嘛,反對!…反對! 試想,若不是香港早早開山填海,做了這麼多建設,他們今時今日可以活得這麼幸福嗎? 我都想呼籲佢哋瞓山、食野果、柴灣步行到屯門返工、自己耕作… 或索性死掉,便可減排呼出二氧化炭,更不須浪費食水、排尿糞… 慳好多米飯、廚餘… 不就可以保護地球,為地球節省很多資源嗎?係就趁早。